清理日落區的有毒物質

作者：亞當麥克斯

我再也無法使用我家一樓的淋浴室。上星期我把浴室的通水口封住並貼上膠帶, 因為那是有毒氣體進入我家的主要來源。這個有毒氣體叫做四氯乙烯，簡稱PEC。 它被乾洗店用作乾洗溶劑，包括曾經在2511 歐文街運營的Albrite 乾洗店，以及早期在我家附近的2550 歐文街運營的Miracle Cleaners。PCE 進入了日落區的沙質土壤，再經過自來水管道的洩漏，它已經蔓延到附近，包括我的房子下面。隨著它的擴散，也會慢慢蒸發，然後升到地表。如果地表有房屋，它會通過地基縫隙和裂縫滲入房屋。那些看不見的蒸汽就是這樣進入我家的。在我家一樓的排水管周圍發現了最高的有毒氣體濃度，但在我家整個房屋中，發現的濃度已經超過加州有毒物質控制部(DTSC) 的住宅標準。

PCE 雖然無形無色，但長期接觸PCE 及其分解產物（如三氯乙烯或TCE）之後會導致多種癌症，初生兒病變，以及中樞神經系統、腎臟、肝臟和肺部疾病。我的鄰居中至少有五個患有癌症，一個患有帕金森病，這與TCE 暴露有關。

我不知道有毒氣體進入我家多久了，但我和妻子從2000 年起就住在這裡。我們撫養了兩個孩子。已經這麼多年了，現在一想到我們都在呼吸這種極其危險的致癌物，就令人心驚膽顫。

PCE 污染並不是新聞。早在1995 年，舊金山環境部主任Jared Blumenfeld 就告訴舊金山紀事報，“這個城市最具有毒素的活動是乾洗……而乾洗的獨特之處在於這些店都位在住宅區當中。乾洗店用導致癌症的有毒化學物質, 然後這些物質就在住宅區當中擴散。”

我們社區的有毒PCE 羽流不會自己憑空消失，除非我們使用 “土壤蒸汽提取法” 徹底清除。做法是挖井，並用工業用的真空吸塵器吸出PCE。一位環境科學家告訴我，若在我家附近進行這項工程，可能的花費是500,000 美元。

我想我是否該慶幸發現自己中毒了。如果警察信用合作社(PCU) 不在11 月19 日將土地出售給田德隆社區發展公司(TDNC) ，我們可能永遠不會知道自己中毒這件事。在出售土地之前，他們曾經進行了一些例行測試。就在那時，發現了PCE 在2550歐文街以下的土壤中、街對面2513 歐文街的停車場，甚至我家門前的土壤中都發現了危險水平。

我想知道為什麼TNDC 願意為一塊受污染的土地支付1000 萬美元，然後在其上建造一座90 單元的可負擔房大樓。事實證明，只要DTSC 沒有提出疑問，毒素有多少本身不是個問題。DTSC 告訴TNDC，他們可以在新建築下鋪設花費800,000 美元的蒸汽屏障，預期壽命為20 年，這樣什麼都可以不用再擔心。請注意，這比上述提取PCE 並永久解決問題的成本多出60%。也就是說，他們願意花更多錢，並將有毒的PCE 留在土壤中，達到安全水平的100 倍。誰知道這些有毒物質會在附近瀰漫多遠，又會入侵多少房屋？誰在乎這棟樓的居民在接下來的幾十年裡會發生什麼病變？

DTSC 告訴我，TNDC 的責任範圍是新大樓中的新居民，而不是已經居住在周邊社區的居民。警察信用合作社告訴我，我應該對他們願意支付測試費用感到幸運。不知怎的，我覺得自己沒那麼幸運。

我所接觸的每個單位都承認我們正在吸入危險水平的PCE 蒸氣，但他們的答覆和態度都很一致, 他們都聳了聳肩，說這不是他們的責任範圍。測試完成後不久，警察信用合作社將大部分員工搬出大樓，並將大部分大樓與大廳區域隔離開來。顯然，他們充滿毒氣的辦公室對自己的員工來說太危險了……但顯然，讓低收入人口住在有毒氣體的房屋當中對他們來說就不是個問題。

與此同時，DTSC 發布了清理2511 歐文街的命令，該命令是基於對TNDC 的2550 銷售進行測試的結果，之後將2511 歐文街列入加州500 個最毒地點的清單。警察信用合作社目前為止一個動作也沒有。在最近的一次Zoom 會議上，警察信用合作社宣布計劃在歐文2513 號的停車場建造一座新的八單元公寓樓，他們明確拒絕討論有毒土壤這個議題，並將矛頭指向DTSC。TNDC 同樣不承擔清除PCE 的責任。

讓我疑惑的是，當我們知道社區裡有一塊加州最毒的土地，並且我們知道這些毒素對人體產生的傷害時，我們竟然興高采烈的要在這兩片有毒土地上蓋大樓，這樣對嗎？

所以，我用 “塞住通水口”作為我自己的第一道防線。這是專家建議我做的。他們也要我盡可能打開窗戶。我乖乖聽從他們的建議，在這麼冷的冬天，我們一家人在室內穿著外套，支付了極高的暖氣賬單，仍然感到寒冷。明年夏天，當加州森林野火讓我要在吸入有毒的PCE 或有毒的野火煙霧之間做出選擇時，我該怎麼辦？我想過搬家，但我如何賣掉被污染的房子？

我知道舊金山迫切需要可負擔房，我支持蓋可負擔房……即使這棟大樓真的就要蓋在我家的後院。但是，在動土之前要求將有毒物質從土壤中去除難道是個過分的請求嗎？我很想安全地脫下外套，關上窗戶，洗個澡而不會因此中毒。我相信我的新鄰居跟我一樣，想要同樣的基本安全和尊嚴。